“我给你把她找回来了,”林雪冰对吴明然说,“你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,我警告你,这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!如果再有类似的事,我会支持我姐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!” 吴明然诺诺称是,殷勤地向林雪茵问这问那。 林雪茵面无表情,当她面对这个男人时,她的感情是复杂的,也许正如羊革指出的那样: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! 但婚姻在很大程度上,本来便与爱情无关,它更像是一种责任! 林雪冰在他们家里坐了片刻,就匆匆走了。现在,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 沉默使这个家显得更加冷淡,林雪茵不知道怎样重新开始,而重新开始之后,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? 她站起来,在客厅里茫然地走着,仿佛在检视这个家,但什么也引不起她的兴趣,她的心不在这里! “你看,钢琴很久都没有弹过了,”吴明然讪讪地走到钢琴边,讨好地拂了拂琴盖的灰尘,说:“我真想听你弹钢琴,来弹一曲吧。” 林雪茵看了吴明然一眼,没有理他。 吴明然趁机看透了林雪茵的心思,女人总是这样,爱耍一些小伎俩,其实她巴不得重归于好呢。 “来吧。”吴明然过去揽住林雪茵,热情地邀请她。 “我没心情!”林雪茵冷冷地说,身体以右脚为轴,转了半圈,从吴明然的揽抱中脱开身。 在吴明然的手臂触到她的身体的一刹那,林雪茵不由自主地感到恶心,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行为不轨,那感觉已淡漠了,而是因为她的心中正在想着另外一个男人! 这种感觉很幸福,但对于她又很痛苦! 外面已是夜色初降,这片幽静的别墅小区显得更加宁静,但林雪茵的心中却是狂乱的。 周围的环境愈是静谧,她心中那沸沸扬扬的激荡便愈是强烈、清晰! 吴明然开了音响,扭动着不协调的步子,建议林雪茵来跳个舞。 林雪茵说: “把那个关了!” 吴明然的努力又失败了。 林雪茵走回沙发前,坐下,沉思了一会儿,问: “雪冰说,你的生意有麻烦,怎么了?” 吴明然没想到林雪茵会关心起他的生意,继而马上狂喜起来。 这种态度,表明她已经准备而且更好地履行其做妻子的职责了“是有点麻烦,”吴明然也坐下来,不过问题不是很大,只要你在我身边,我什么也不怕! 林雪茵奇怪男人为什么如出一辙地把她作为他们事业的一个支柱,她对于他们,果真像他们说的那么重要吗? 看见吴明然点上一支烟,林雪茵说: “给我一支。” “你吸烟?”吴明然吃惊地问。 “给我!” “吸烟对你不好。”吴明然拒绝说。 林雪茵没理他,从他面前抓过烟,点上吸了一口,却被呛着了。 “你看你看,不让你吸偏逞能,来,给我。”吴明然坐到林雪茵身边,替她抚弄着背部。 也许是烟雾呛进了眼睛,林雪茵觉着有泪水滚出了眼角。 这个小小的插曲打破了一个月以来的僵局,虽然林雪茵没有对吴明然表示出明显的认可,但起码也没有让他把手拿开。 这意味着,今天晚上将是一个有进展性的夜晚。 吴明然为林雪茵端来了水,极尽温柔之能事。林雪茵表面仍旧保持着冷峻的神态,但举止已不再那么强硬了。 在上床以前的时间里,吴明然成功地把林雪茵搂在怀里,两人之间的隔膜仍未消除,但毕竟已经开始了。 挂在墙壁上的石英表报完了最后一次时间,夜已经深了。 林雪茵似乎被电视节目吸引住了,丝毫没有上床的表示。 吴明然变得愈来愈烦躁起来,他起身到洗手间去了一趟,回来时满面春光,精力旺盛。 “该睡觉了。”他说。 “你先睡吧。”林雪茵头也不抬地说。 “睡吧。”吴明然摸摸林雪茵的头,他凑近了的嘴里有一股奇异的香气。 这一次林雪茵没有拒绝。 来到楼上的卧室,吴明然像以前那些“革命之夜”一样,很快地脱光了他的衣服,但林雪茵没有作出配合,她把裙子脱下来,穿着内衣,顾自上了床躺下,背对吴明然和他的自鸣得意的裸体。 吴明然以极大的毅力,克制住自己放纵的欲望。 他静静地躺在林雪茵的身边,任奇瑰纷杂的幻觉冲击着他的意识。 女人的光滑的大腿在眼前晃来晃去,那些大同小异但各具内涵的女性生殖器嘲讽似地满天飞舞,他的身体起伏着,在烈火中被炙烤着、膨胀、膨胀……林雪茵全身的神经紧张着,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新婚初夜的女人,既恐惧,又有一点希望。 她听见了吴明然不安的喘息,可以想像出他的裸体的焦虑。 她熟悉那具男人的肉体,它的气味,光洁度和力度,但她没有欲望,她的子宫安然地睡着,静静地呼吸。 但是他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,他喘息的声音一如高潮时那样猛烈。 林雪茵心情复杂地躺着,她想转过身去看看他,但她的身体却僵硬着,违反她的意愿。也好,该让他吃一吃苦头了。 有一瞬间,林雪茵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羊革的面孔。 他一脸的哀伤,一脸的无奈,但是很固执。 羊革在这样的晚上会干些什么呢? 他睡了吗? 他肯定睡不着的,他一定坐在画室里,坐在他为她所作的人体画像前,思念着她,为他和她的未来构画虚幻但美丽的梦想。 想起羊革,让林雪茵浑身发热,肌肉紧张起来。 他是多么可爱的一个男人啊,但命运却让他与她在年轻时交臂而过,错失良机,甚至造成一生的遗憾了。 在朦胧中,林雪茵甜蜜地,一如少女那般回味着他们耳鬓厮磨的快乐时光。 他的肉体是粗犷的,豪放的,坦白而流畅的,他进入她的里面时,给她带来宁静的心境,让她不必怀着杂乱的心情来强迫自己的意志和欲望。 他会像一个力大无穷的海神,在平静的波浪下面,耐心的,仔细地把她从海底的迷惘中唤醒,把她止如死水的欲望激活起来,在无我的状态中欢腾起来,呼啸而又奔放! 吴明然终于被欲望焚毁了意志,他的手搭在了林雪茵的腰上。女性的光滑娇嫩的皮肤使他情难自禁。 从别的女人那里回到妻子的身上,他十分愉快地发现,妻子是一种独具意味的女人,她代表了安全。 他的手迅速地活跃起来,从腰肢到了臀上,那儿有一种令人兴奋的坚实。 手在臀部只逗留了片刻,马上游鱼一样窜到她的胸前。 啊,伟大的女性的象征,你们真是令人爱怜! 林雪茵被抚摸打断了思路,从春情荡漾中苏醒过来,立刻感到了恶心。 她想推掉丈夫的手,她的肉体排斥它,但她的理智控制了她的身子。 她无力地,但麻木不仁地听任那只手,以及得寸进尺地靠拢了她的背部的男人躯体抚摸着她的身子。 她的灵魂说:那不是我! 他抓住了她的没有反应的乳房,隔着胸衣揉弄着它们。另一只手贴在她的大腿上,用心良苦地一点一点趋向她身体的中心! 她的乳房终于被剥出来,在夜的眼睑里,懒洋洋地睡眠着,那只爱抚的手没有质感,也许根本没有这只手! 然后是她的中心被打破了安宁。 吴明然默默地压在她的身体上,如同一张四面漏风的网,他无法包容这具身子,尤其是今夜! 他粗鲁地进入了她的体内,她感到了刺痛,而心中的痛楚更类似于遭到了污辱。 他抽动着,在他自己的丑陋、肮脏的快感里自得其乐。 林雪茵远离了自己的肉身,她已经进入了睡眠,虽然梦不令人愉快,但它却真实! 吴明很快达到了兴奋的极致。林雪茵自始至终的沉默和无动于衷,让他十分乏味。高潮倏然而过,男人对自己的卑俗感到了屈辱。 但这当然算是个挺不错的夜晚,因为它不损害睡眠。 明天呢?第4章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状态里一天一天过着。 吴明然给人的感觉是,他已经从堕落的生活中回到正路上来了,一方面为着他的事业奔波劳碌,另一方面,在家庭中担当着一个体贴妻子的好丈夫的角色。 这种生活原来正是林雪茵所追求的,但她现在却从过去的茫然中清醒了,她的灵魂已经和这种生活方式拉开了距离! 看着吴明然时,甚至当他们在失去了热情的交合中,林雪茵深深地内疚着。 她不知道当一个男人处在她的位置,是否也会感到内疚?但她确实是自责着自己思想上的不贞,灵魂的叛逆! 作为丈夫,吴明然在反省中的言行是令人满意的,但林雪茵仍旧排斥着他,并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:认为他的一举一动中带着令人不安的成分,但它究竟是什么,林雪茵却说不出来。 关于吴明然的事业,林雪茵一如既往地提不起兴趣,当她偶尔对此表示关心时,不是因为必要的原因,而仅仅是出于一个做妻子的责任。 相反,当吴明然工作走了之后,林雪茵一个人坐在家中,无所事事,百无聊赖。 在精神恍惚中,她绝望地盯着那扇门,希望有一个人从那儿走进来,但他是不会出现的。 这种思念的折磨只有在她初恋时才有过,但那毕竟是一种希望中的思想,每过一天,她就会感到快乐,而那思念本身也是甜蜜的;现在这场思念,更像是一种自我折磨,因为它是无望的,自欺欺人的思念,无论时间过去多久,都没有希望! 她的手指对于钢琴也失去了感觉,那些黑白的琴键像锥子一样,刺得她十指鲜血淋漓。指缝间挤出的乐音是那么不谐调,而显得那么忧伤。 对于她自己的美与丑,林雪茵也一样毫不在意,就像懒汉对待他的庄稼一样,任其自然生长。 爱情会使女人美丽,但也会使女人苦恼,因为这是一种无奈的爱情! 吴明然很快注意到了她的憔悴,似乎经过一场秋霜,她像一朵花那样蔫萎了。 他问她是不是病了?林雪茵脸上挤出故作轻松的笑容,说她很好。 更令林雪茵感到后悔的是,她应该把家中的电话告诉羊革。 既然不能再见面,听一听他的声音应该并无大碍吧?他的声音会让她的灵魂平静下来,也许还会让她焕发生机,积极地投入生活。 白色的电话机在古色的矮桌上安安静静地卧着,林雪茵幻想中听见它响了,但幻觉又消失了。 房子外面的环境是幽雅的,但在林雪茵的眼里,却觉得那是沉闷的。 连同那条在雨季中流量增大的小河,河水的流动让她更加伤感。 站在岸边,摘一片长长的竹叶扔进水中。 水裹着竹叶顺流而逝;逝者如斯夫? 不知道小河会流向何方? 是否会把自己的一腔思念带给心中的爱人? 爱人啊,你是否听见了这痛楚的心的呐喊? 羊子的电话在是在午后二时打来的,林雪茵坐在沙发上睡着了。 电话刺耳的铃声,把她从缱绻的梦中摇醒了。确认是电话铃在响的一刹那,林雪茵对自己说:是他,一定是他打来的。 但电话里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她马上断定是羊子!从而胸中的怒火又燃烧起来了。 她打电话来干什么?难道吴明然跟她仍然勾搭在一起?这一对骗子! “你找谁?”她不客气地问,似乎并不知对方的身份。 “找你!”羊子干脆地说,并笑起来,仿佛她什么也没做过。她仍是林雪茵的朋友,这个家的朋友。“我知道你回来了,出来玩儿吗?” “不!”林雪茵喘着粗气说,“我没空!” “你会没空?”羊子纠缠说,“恐怕是还在恨我吧?没想到你那么小气。” 羊子说话的语气,让人觉得她只是借用了林雪茵的一只唇膏一样,而不是破坏了别人家庭的和睦,乃至幸福。 “我就是小气又……”林雪茵被激怒了,对着电话叫起来。 “别急别急,”羊子在电话里打断林雪茵的怒气,换上一种神秘的口吻说,“你要是没空就算了,不过我这儿有个朋友很想见见你。” “去你的那些烂朋友!”林雪茵骂了一句。 “是吗?”羊子大笑起来,她身边似乎还有另外的人,听起来是个男的。 羊子和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,又对林雪茵说,“你这样评价他不太公平,他似乎不仅仅是你的朋友。” “我不管他是什么东西!我也不想听你口[HT5,6]罗嗦!” “好吧,不过你可能喜欢听他口[HT5,6]罗嗦!”羊子说,并对另外一个人说,“看来还是你跟她说好。” “喂。” 林雪茵听见这一声音,血液冲上脸来,心中猛地被幸福和快乐充满了,以至于泪水盈满了眼眶。 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羊革的声音在耳边响着。 林雪茵揩掉泪水,轻轻嗯了一声。 “你在哭?” “没有。” “我听出来了。哭什么?” “都怪你!”林雪茵有些撒娇地说。 “想我?” “才不呢!恨你!” “我可是想你!你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,我像上次那样在车站等了你四天。” 林雪茵相信他的话,这个倔强而有点迂腐的男人,对爱的执着是真诚的! “我说过了,谁让你那么傻!” “你没说马上走,即使要走,也要告别一下呀。你现在能出来吗?” “你在哪儿?她……羊子和你在一起?” “我在人民公园门口等你,你不喜欢羊子,我可以不让她相见。” “我不想见她!”林雪茵恨意未消地说。 半个小时后,林雪茵赶到人民公园入口处。看见了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人。 林雪茵像个孩子一样欢快地跑向羊革,羊革张开双臂,把她揽在怀中。 两个人久久拥抱着,似乎是一对久别数载的夫妻,巨大的爱的暖流使两颗心紧贴着。 林雪茵伏在男人的怀抱里,像个小女生一样委屈地哭起来。 “不哭了不哭了。”羊革用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,带着她走进公园里面。 林雪茵擦干泪眼,发现羊革比几天前更加苍白,他的一头长发更显得一脸的困乏,看来他受的折磨更要大一些。 “你又瘦了”,林雪茵爱怜地摸着他的脸,“你干嘛那么傻?我不许你这样折磨自己!” “为了你,我什么都不在意!”羊革吻着林雪茵的发梢。 “反正你不许再这样,你要记住,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!你没有权利不经我同意,就糟践自己。”羊革被林雪茵这句话激动了,搂在她肩上的手加了些力气。 “答应我!”林雪茵说。 “我答应你!” 两个人找了一条长椅坐下来,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一对一对的年轻恋人。恋人们在这里拥有了共同的两个世界! 林雪茵紧紧偎在羊革的怀里,抱住他的腰,仿佛害怕他会从自己面前消失了一样。 “你跟他谈过我吗?”羊革亲吻着林雪茵的脸,问。 “你疯了?”林雪茵说,“我怎么会跟他谈起你呢?” “为什么不?”羊革看着林雪茵的眼,他的固执又上来了,“你应该让他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,干嘛隐瞒呢?我要让他知道,你是最美、最可爱的女人,可惜他不应该拥有你,因为你是我的!” “你太……幼稚了,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。” “那我问你,这几天你回到他身边,你扪心自问:你是爱他多一些呢?还是爱我多一些?” “我不知道。”林雪茵叹口气说,她希望一辈子不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。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,离开吴明然,她会一生都要受着内心的愧疚的折磨,而舍弃与羊革的爱,则会令她终生遗憾,失去快乐。 “不,不要回避,你知道的,告诉我!”羊革把林雪茵埋在他怀中的脸扳过来,使他能够直视她的眼睛。 “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了,难道你还嫌我受的折磨不够多吗?替我想一想,我真的没有办法。” “那你爱我吗?” “我爱你。” “他呢?” “……也爱他。” 羊革闭上眼,他的苍白的脸看起来那么憔悴,这是个为了爱而不顾一切的男人,但林雪茵只能把爱埋在心底了。 “我跟他谈!”羊革突然开口说,双目中透出坚毅决然的光芒,一扫他平日的那种与世无争的恬淡气质。 “不行!”林雪茵坐直了身子,“你不要冲动,你那样做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!” “但只有这一个办法,你才能下定决心。” “你错了!如果你真的那样做,我会恨你一辈子!” 羊革沉默下来,目光茫然地落在沉浸于爱情的甜蜜中,无忧无虑地说着情话的年轻男女身上。 这些年轻人真是幸福,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他们的爱情,可以安然无忧地说说情话,想想未来! 而他和她却因为一次错误的婚姻,与爱情做着一次生与死的较斗! 这是一场不会平的较量,从一开始,他就输了。 太阳渐隐西山,夏日傍晚的凉风拂着脸颊,但这一对情人却不能与别人一样来享受这份美景。 反而令人因为落日的凄美而睹景伤情,他们的爱情不也正像是一轮薄垂西天的落日吗?它很美,但却是凄惨而壮丽的美! “你住在哪儿?” “一个朋友那里,他去外地写生了。” “吃饭呢?你还有钱吗?” 羊革说有,但林雪茵不信,把身上的钱都塞进他的衣服里: “按时吃饭,别苦了自己,记住我的话。” “你要回家了吗?” “他快下班了,我不能在外面呆久了。” “你不是她的女仆!” “但我是他妻子。”林雪茵在羊革胡子拉渣的脸上吻了吻,依依难舍。 羊革握住她清凉的小手,把它放在嘴边吻着,喃喃道: “我的心肝,我的生命,我的爱人。” 林雪茵的心已经碎了,泪水溢出眼角,但她狠狠心抽回手,转身沿着园中小径急急地走开了。 羊革在背后喊: “我明天给你电话!” 林雪茵跑起来,像是要逃开这爱的罗网,但她却跑得太慢,太慢了! 第五、六章林雪茵按电话里羊革告诉她的地址,找到一条小巷的深处,那儿在一座办公大楼的背后,便是羊革朋友的住处。 房子里一如羊革的住处,到处都是未画完的油画,和东倒西歪的颜料瓶。 画室的墙上,挂着一幅简单的油画,画上是两只女性的空悬的乳房,和女性的夸张的器官。 林雪茵看着那幅画笑了:“你的朋友看起来像是色情狂一类的人物。” “那你看我像不像?”羊革笑着说。 “你本来就是!”林雪茵鼓起嘴巴说。 羊革抓住林雪茵的手,把她拉进怀里,两只手按住她的乳房。 “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色情狂的历害。” “我不怕。” 羊革揉动着那两只丰满结实的乳房,仿佛一个摘棉桃的农夫。 林雪茵咯咯笑着,躲闪羊革的手。 羊革猫着腰,学老鹰展翅的样子:“老鹰来了。哇!这么肥嫩的小鸡,多么好的一顿美餐!不要跑,让俺尝一尝你的美味!” 林雪茵像一只游戏中的小白鸽,朴楞着双翅,叫着、笑着,旋转着。 这种轻松愉快的气氛,在两个人之间多么自然而和谐。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,一切烦恼和忧虑都不存在了。 羊革抓住了林雪茵,把她逼到墙角里。 男人的身体逼近了她,挤压着她。林雪茵娇喘着,躲闪羊革的亲吻。 他的手像水一样漫过她全身的皮肤,那正是令她迷失的一种感觉,犹如历经了漫长而寒冷的冬季而迎来的春风的吹拂。 她薄薄的衣裙下的肢体娇慵地舒展着,如同在阳光温柔的抚爱中绽开笑脸的向日葵。 羊革的唇吻酥痒着她的心,男人的浓烈的气息浸到她的肺腑中,像是春耕的犁铧,使她散发出泥土般新鲜而湿润的芳香。 衣裙仿佛摘落的羽毛,优雅地落下来,她的身子亭亭玉立,宛若出水的白莲,在金色阳光的抚摸下,泛着初熟的稻谷的温暖色泽。 他的抚摸是那么轻柔,轻柔而又抒情,仿佛从远古的世纪而来,仿佛吹响了的柳笛悠远的哨响。 在这片宁静的湖水上,她飞翔起来,白色的羽翼,月辉一样恬然的心情。她飞出尘世,漫游在轻柔的云雾中。 俯瞰大地,绿色的大地中间,便是她生命的蔚蓝色湖泊。她是湖泊上放舟的采莲女,曼声歌唱的渔姑。 就这样永远飞翔着吧,生活在湖水的上方,畅游在蔚蓝与湖绿的纯净中,唱歌和舞蹈! 他的吻游遍了全身,他那灼热的双唇是湖面上拨动的双桨,打破平静,掀动起波涛。 林雪茵的双手抚摸男人的皮肤,她的清凉沁进男人的血液里,但血液却更加清醒,益发在肌肤的网络中欢快起来。 她的莲花的中心,那沾着雨露的湿润的花心,在他舌尖的呼唤中兴奋了,刚才它还是那么和平的呼吸,就像憩息着的红蜻蜓,现在却振动起双翅,抖颤着,向他呼唤,唉唤生命的激昂与超越! 羊革把她抱起来,把这象牙雕成的偶像放在桌子上,欣赏着她一尘不染的素洁。 那安然地躺着的身子,是祭台上白色的羔羊,静待着万神之王洒下金雨,把她歆享。 那大地的中心,湖泊的眼,让阳光照进这幽深的丁香雨巷吧!让它灿烂起来,在阳光中春暖花开。 那的确是丁香的芬芳,紫兰花的绽放! 它远离了人类的虚伪与不洁,在天国之园中,是神子的玫瑰,是仙女的笑靥。 他双唇的呼吸吹动了那柔软的细草,那儿是雪霁的草坡,光滑而又平静。 羊革拿过画笔,在这天然的画布上淋洒彩墨,画出他心中的春天,春天中云端的白天鹅。 进入吧,进入那湖水的无垠中,去涤洗心中的忧伤。 她呻吟着,赞美这不会逝去的和平;呼唤湖畔的哥哥哟,登上她碧波里孤独的小舟。 他阳光的辉煌来了,那金色的雨洒遍了她的皮肤。靠近吧,向蔚蓝的中心靠拢! 轻轻的划动起那有力的竹篙,荡起水波,泛舟在湖水的中央,采一朵莲花,嗅一嗅它的馥香。 用力地摇动吧,把小舟荡起来,让浪峰冲起小舟,向它渴望的风雨冲过去,冲过去! 它飞旋起来,坐在这浪尖的高度上,眩晕眩晕;落下去,期待着,又向上升起,缓缓地爬升到最高的顶端,在那里静止着,醉了,醉了。 她抓住了他的臀,拉近他,让他的摇动更猛些,让浪尖更高起来,让她的小舟跃出这水面的静止,在真空里飘忽飞舞! 就让这绚丽的斑斓持续下去吧,永远留住它,把它抱在温暖的怀抱里,让她的湿润和温情供给它营养,在她的花的中心里再开放出花朵来。 他抱起她,就像抱起一条灵巧的鱼儿,让她在他的双臂上缠绕着。 这样,他更加有力地深入了她的和平之孔,他的神奇的矗立,在她体内更加昂然了。 她盘绕在他的腰上,就如一株春藤绕在树木上。 配合着他的向上,她的身子落下去,迎接他,感受他在她里面的泛滥! 高潮的波涛呼啸起来,完全把小舟埋进了浪峰的中间。 什么也看不到了,黑暗下来,似乎在摇篮中睡着了。 但是它涌上来了,涌上来托起它,举向空中。 张开吧,欢迎那金光闪闪的春雨! 他迸射出来,在她焦渴的子宫里灌溉,把那里面的寒冷驱走了。而他在迸发之后的抽动是多么温柔,在那里面抚摸着、安慰着。 她紧紧地含纳着它,似乎要把它烧熔在那无边无际的深薮里,永远拥有着它。 这才是真正的爱的交合啊,是海水与帆船的激情,春天和大地的拥抱! 他静静地引退了,那个奇妙地变小了的东西,现在像一只入睡的小鸟儿,那么平静而又可爱地伏在那里。 她把它握在手心里,轻柔地爱抚着它。 它是那么可爱的小生灵啊,把她的肉体和灵魂联接起来了,把她从荒芜的废墟中挖掘出来,看见了阳光,看见了春满大地的繁荣。 她靠过去,吻了吻它,喃喃地说:“它真是好可爱呵,就像小鸟儿一样可爱。” “你喜欢它?”羊革的手温柔地摇着她的双乳。 “我喜欢。”林雪茵仰起脸,她的双腮上漾着两朵红霞,“你呢?你喜欢我吗?” “喜欢。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快乐的感觉,你是唯一的。” “你有过别的女人吗?”林雪茵把这个在心里想了许多天的问题提出来。 羊革迎着林雪茵的目光,率直而坦然地说:“有过,我有过女人,甚至也曾经想到了婚姻。” “她好吗?” “哪一方面?” “比如……做爱呢?” “不好,”羊革断然说,他这样说时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哀伤,“她是那么麻木的一个女人,没有浪漫,没有激情,她是死的,她全身都是死的!” “怎么会是死的呢?”林雪茵不解地问。 “这就像男人一样的,有些男人也是死的。它虽然进入了你,但却是木然的,没有活力的,没有创造,只是为了发泄,就像被冬天的风吹干了的枯枝一样。而女人的死就是同样的麻木,它张开的,干燥而又冷漠,没有温暖,不会拥抱你,不会要求你。它总是被动地等着你,像尽一个义务,像是只等着你把米倒进去的冰凉的金属锅。即使被烧热了,但也很快就冷了,恢复它原来的样子,干干瘪瘪。” “她从来都不需要你的吗?” “需要?大概有过的吧,我记不清了。我只是总感觉自己在和一个木偶交合,只是为了我的动物性的欲望,而我从她那儿出来时,我是自卑自怜的,我觉得我就连一条狗也不如。” “你离开了她?” “不,是她离开了我。她是那么贪婪的向往一种奢华的生活,她怎么会忍受我这样贫穷的状态呢?她离开我,去追求她的东西,但她是永远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的,一个对自己的身体都麻木了的女人,是不会有真实的生活的。” “以后呢?你怎么处理自己的欲望,男人是很难控制欲望的吧?” “是,很难控制。我在自己的幻想中创造女人,就像在画布上创造一幅画那样,把她拿来和我做爱,但她是不实在的,她是一种欺骗!我被欲望折磨得心力交瘁,仿佛被榨干了,连同我创造的活力也被榨干了,于是我去接触那些卖身的女人,找一些寂寞但清醒着欲望的女人。” “她们帮助你了吗?” “不可能的,那些卖身的女人,已经成为一台机器,她们唯一的目标是你的钱。她们没有感情,没有感觉,大张开双腿躺下来,那等着你进入的地方是恶魔的陷阱,它使你什么也得不到。另外那些和我一样渴求着的女人,她们虽然是活的,是热烈的、兴奋的,激扬的,但她们太疯狂了,就如同一只巨手抓住了你,再也不想放开。她们把你当作了一个工具,把我紧紧地夹住了,她们自己动起来,起伏着,索要着,不让你走开,直到你完全空荡荡了,她们还是不会放弃。她们再刺激你,似乎满怀柔情地爱你,但等她们把你塞进她们的身体,她们就完全顾自享受去了!” “我没有让你反感吗?我也是很贪婪地要求你的呀。” “你不会的,你是从一开始就在我心中活起来的女子,我进入你时,我会觉得你在抚摸我。你指引着我,让我知道该怎么做,你知道怎样让我睡进你的里面,你的里面仿佛有若干只小手在抓住我,它们都在爱抚我,我觉得我那么安全,那么自由,就像鱼儿在水中那样自由!” 羊革说着话,把他的手放在林雪茵的臀下,抚弄着那个一直张开着的“穴”。 它是湿润的,饱满的。 林雪茵让他的鸟儿卧在自己的掌上,仔细地观察着它,赞叹它的奇异之处。 羊革的手让她重新涨起了春潮,那个刚刚平静的“穴”又重新生动起来,它里面又开始了荡漾。 而她掌中那个可爱的小生灵也一点一点涨动着,慢慢从柔软到坚硬,从小憩中醒过来,昂起头,精神抖擞地矗立起来。 林雪茵被它的伟岸和高傲倾倒了,她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,它是火热的,火热而奔放的! “来吧,我要你,我的……穴要你。”她痴迷地呻唤着。 那个勇猛的战士挺起来,向她发起了又一次的冲锋。